培训干货|深度生态观察:比物种名更重要的是什么?
2018-10-12 20:00:00

自然解说的误区


豆娘的“勾搭”©️徐仁修


一位对生物科属种了如指掌的解说员
在野外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跟随者却越来越少……
徐仁修老师在荒野保护协会
带领过至少 3000 个自然解说员
其中至少有1/3的人陷在物种名字里走不出来……
这并非不可避免的尴尬
而应引起每一位自然教育从业者
对自然观察与解说的重新反思



1. 阿嬷说:原来这就是浪漫


自然教育和生态解说的对象,只能是小朋友或者亲子家庭吗?如果是带领一群六七十岁的老人,在物种丰富的大自然里,解说员又该如何叩开他们的心门?——理解解说对象,找到情感联结,这是徐仁修老师的说法和做法



一棵木兰科的台湾本地大树

悄然绽放,美如初雪

听闻它的俗名——乌心石

一位老人家说它是犁田的扶手,是锄头的柄

一位阿嬷摸摸大树说是她的嫁妆

还有一位阿嬷说剁了你一辈子却不认识你

——原来我的砧板就是你做的

当每个人都与这棵树建立了情感联结之后

在花香四溢的树下

才开始慢慢传递与之相关的生态知识:

花为何开成这样?有何独特之处?

其他的花又如何?……

最后,再请树下的老人们喝一杯东方美人茶

这是一种叫白毫乌龙的茶

茶树嫩芽必须由一种小绿叶蝉吸食它的汁液

经叮咬刺激后的茶叶会散发出浓烈甜香

若要吸引小绿叶蝉聚集就不能施加农药

因此生产过程极为不易

它曾被送给英国女王

女王赞不绝口,赐名“东方美人”

每个人的茶杯里除了东方美人

还有一朵乌心石的花

在场的阿嬷说

——你这个是不是就叫浪漫啊!

从个人生活与情感的角度认识自然

这是一种深度



2. 回到物种名字的来处


面对大自然和解说对象,必也正名乎?而所谓的“正名”,是要记住物种的科学命名,还是回溯和探索命名的缘由?徐仁修老师曾和一群小朋友玩过“命名游戏”,风吹花瓣摇曳多姿,孩子叫它“白蝴蝶花”,又闻到暗香浮动,另一孩子称其“蝴蝶姜”,还有孩子为它起名“白姜花”、“野姜花”……


这些名字来自儿戏,却也真正是它的俗名,而它的学名叫穗花山奈,山奈即是日本语的“姜”,因此,既定的命名不应成为解说员技术方面的束缚,真正重要的第一步是观察和理解自然事物



有一次徐老师带领自然观察活动碰到春雨绵绵,在一棵大树下避雨并邀请大家吃树叶,问他们这树叶和我们生活中的哪种食物相关,竟然有一位小朋友一秒猜中——是口香糖里肉桂的口味。还有一次是给每人发一片叶子,让他们去闻,并找出生活中的对应物,最后是一位阿嬷说——是撒隆巴斯肌肉镇痛清凉油的味道。而那长出叶子的树,是否叫“白珠树”并不是引起他们兴趣以及激荡起他们内心情感涟漪的关键点。



3. 自然的趣味,蕴藏在关系里


与其将孤立的生物作逐一介绍,不如在游戏中洞察他们之间的有趣关系。



1. 大自然的福尔摩斯


碰到身首异处或者肢体残缺的生物尸体,试着让孩子们像破案一样,侦查凶杀现场,再找出幕后真凶,在愉悦的游戏体验中,他们对自然的观察和领悟,不单单停留在眼睛看和耳朵听,更多是内在自发的探究和追问。



2. 花儿为何开在夜幕下


有很多漂亮的花晚上才开,它们为夜行动物而绽放,有些花白天没有什么特色,无法吸引蜂蝶,而夜晚则会有很多蛾类出没帮助他们传粉,晚上开的花有些散发出臭味,如大王花、魔芋,看到魔芋跟小朋友打赌,如果能对着花深呼吸三次就请他们吃麦当劳,这么多年屡赌不输。



3. 四月份的桐花盛宴


四月野桐花开放,徐老师整天呆在树下观察,看到鹿角金龟、花天牛、不同的蛾类都来了,小灰蝶也来了,长脚蜂、细腰蜂、弄蝶、蝽象……一棵不大的桐树被各种昆虫吃出了流水席的感觉,如果有时间,晚上也看看,就会有更多发现。



4. 聆听也是一种观察


婆罗洲像鬼嚎一样的蛙叫,是早晚六点钟各鸣叫一次的魔蟾,五月蛇雕的声音异常尖锐,因为处在育雏期,要防御其他生物的侵入,三月声音柔软表明处在求偶期,抽象而难记的鸟叫声,也可以翻译成与生活相关的文字,例如白胸苦恶鸟“苦啊苦啊”的叫声,还有褐头凤鹛的“吐米酒~to meet you~嫁鸡随鸡哟~~”

深度生态观察,除了打开五感观察和聆听表面现象,也需深入探究其背后的生态关系和故事,更为重要的是找到我们所观察的对象与自然解说聆听者的实际生活的联结点,这是与他人真正实现共享自然的起点。




学员分享


紫苏:


海珠湿地的培训,我有幸参加了4.23-26的培训课程。最大的收获应该是重新认识和了解了自然笔记。记得16年的香港书展,看到《彩铅绘图册》,心血来潮地买了一本,开始了比葫芦画瓢。画了一段时间后,感觉没有什么长进,兴趣也就渐渐淡了。


在这次的海珠湿地培训上,周小兜老师的自然笔记一课,给了我很多的启发:自然笔记拼的不是画技,而是用心观察。彻底打消了自己没有美术功底和怕出丑的念头。还有,小兜老师说:不认识生物的名字,没关系呀,只管画就好了。没压力、没负担,只简单画。兴趣好像一下子就回来啦,哈哈哈。小组的《藏龙在潭,飞鸟在天》的生态地图,也让从未染手水彩的自己,在老师、伙伴们的鼓励下,跃跃欲试地细细添上了几笔。


培训之后,自然笔记成为了自己观察自然,表达传递自然的有效工具。它让自己更加用心和静下心来,看到也许拍照无法发现的细节,探究其中的生态链接。重要的是,带着自然笔记去旅行,也让旅行多个视角,去观察体验自然。我正乐此不疲。


如果说有困扰的话,应该是一些自然观察的具体方式方法。比如:收幼虫回家养来观察,夜观等。仅作为一名自然爱好者,而非自然研究者,我个人还是会有些困惑。


总之,能感觉到自然里的一切,都按照各自的生活方式和习性生存着,我在其中。



螃蟹:


再次见到了徐仁修,野马,两传,野牛等老师,让我又感到了自然教育的初心,获得了那份来自自然的快乐,以及坚定了自然教育的方向,会一直走下去。从技术层面上,一年的自然课程如何进行升级、如何进行深化,又了很多的新的思路;心态方面会更加自然,会接纳更多的自然里的突发情况。


本来以为是基于案例,进行深入的课程探讨和实践演练,所以准备了一些在一年课程里的问题来交流学习。发现跟自己的想象的有出入,于是私底下咨询了很多的老师,基本上会从心理上接受了这些问题,也从技术上获得了一些灵感。


希望未来能在自然教育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文 /  枪枪

图 /  虚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