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计划第一期的课程已到最后一天。这天上午，阳光正好，导师们为我们导赏海珠湿地的春光。我们一行人在步道慢慢穿行，导师总能发现些有趣的生物让我们欣赏。

红千层、香蕉、美人蕉等植物用来吸引昆虫传粉的筹码——花蜜，也让我们迷醉，总想抢着嘬一口。而当两传老师捡起了一个竹荪，让我们闻闻它们用来吸引小动物取食而传播孢子的黑色头部时，都露出了作呕而不失淡定的苦笑。

海芋全株都是毒——天南星科的植物大多都有毒，包括人工选育出来的芋头——然而，人类对淀粉的着迷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而这些植物的块茎正好富含淀粉。于是⋯⋯即便海芋，都获得了“酒/九/久煮无毒”的称号（两传老师吐槽：人类可以食用的植物那么多，为何偏要同海芋死磕？）。

苎麻，叶子有柔毛，叶表青绿、叶背白装（老师说也有不白的），摸起来就觉得这植物不简单。果然，苎麻新鲜的叶子，可以做粿；茎皮揉搓，可以编绳，是纺织业重要的原料。

金丝竹，又名黄金间碧玉竹。它的选育不是等竹子开花再杂交，而是等一个“竹变”，也就是碰巧出现带金色条纹的竹子后，切断扦插种植。

中午，在员工食堂“野餐”后，我们有幸能够乘船游览湿地内部。游船缓缓划开水面，微风扬起头发，两岸水草尽收眼底，与岸上远眺的景致确实大为不同，有位学员不禁唱起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歌声悠扬，倒是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游览很快结束，下船后，我们加快脚步回到了教师，聆听徐仁修老师的讲课。

徐老师接着上次「生态」的释义讲起，即生物与生物以及生物与环境的关系，这些关系纷繁复杂，现今最强大的电脑也不能够模拟计算出来。

老师苦口婆心地强调，不要被物种名称给绑架了。不停地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然后呢？对它们还是一无所知。想知道物种名，现在的识花app也做的不错。自然教育不是要教什么学术知识，不是要培养什么生物学家、博物学家，而是带孩子去欣赏自然的本身，训练孩子丰富的想象力，让他们长大后更有创造力。

知道生物的名字那很好，不知道名字也无碍对自然生态的了解。徐老师讲了他年轻时与大地地理杂志的一个赌约，他成功地带几个老人家到自然里，不介绍任何学名，而让他们觉得这次自然体验有趣、有收获。这基于徐老师对带活动的地方有很深入的自然观察，了解各个物种之间的关系及其与人们生活的联结。

我们做自然观察，就是要看到自然生物的美妙，接着看到生态故事，最后看出自然生态的完美，明白了生命、地球、宇宙的完美，就会变得心胸开阔，就会懂得谦卑与敬畏。而作为自然导师，就是要带别人欣赏自然，让他们五感体验到不曾有过的感觉；要和别人分享生态故事，让他们体会到自然的完美。

那么生态故事和自然生态的完美到底是什么？要如何去观察与讲述？徐老师在这期培训的总结讲座中给予了解答。老师通过一个个生态故事，分别讲述了草地、砂岩、湿地、林野等生态系统的奇妙和完美。生物是如此的复杂多样而又在完美的协作中交织在一起，任何人类的干预都显得多余，且往往适得其反。

譬如美国西部的草地，没什么河川，但每平方米草地的植物种数可达40余种，它们的根有深有浅，有些有块茎，有些有根瘤。根深的可以吸收地底的水，地上部分多的可以保水防风，块茎可储存养分，而根瘤菌制造氮肥，它们在互相协作中保持着土壤湿润、草地常青，还供养着数百万头野牛。但是那儿的人们圈地放牧后尤嫌不足，开始把原来的草挖了种长得快的优质牧草。他们抽出地下水来灌溉，遇了虫害就施肥，导致土地结板，再难种出牧草来。专家来考察后得出结论，要拯救美国西部牧草的问题，就是要恢复原来适宜的草木。

这样的生物之间的互相协作不胜枚举，发生在远离人烟的每个荒野。养分匮乏的热带疏矮林里，一些附着在树干上的蚁栖植物把自己的块茎改装成了“民宿”——这是专门为蚂蚁提供的巢穴，而作为“房客”蚂蚁只要给“房东”留下点代谢物和搬回家的食物就可以长期赁租啦；危机四伏的草原、林野，孔雀、猴子、斑鹿、野牛等动物有一套协同的预警机制，互相预报着金豺、豹子、老虎等食肉动物的动态，草地干旱时，猴子还会扔下鲜嫩的树叶给鹿吃。

徐老师强调观察自然时要看整体生态，而不是停留在认识这个、认识那个。食肉动物在猎食食草动物时，从某种角度看也是在帮助它们：控制住种群数量，避免吃光草地而导致自身覆灭，淘汰掉老弱病残，使得双方都变得更加强大。正是老师常说的，个体之间的竞争是小残小酷，而族群间的互助是大慈大悲。

自然生态是如此的完美，而人类对环境的改造大多忽视了生物和生物以及生物和环境间的关系，在完美的自然中随意取下一块，就以为获得了宝藏。所以，我们种的植物要浇水施肥，养的宠物离不开人类、走不进自然，它们可以说都是残缺的、畸形的；如此引发的土地退化、气候变暖等环境问题也都是源于人类的贪心和短视。当发现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把它们带离完美自然而产生的空缺，才开始懂得要向自然学习。

临近结束，徐老师播放了许多他在自然里的录音。金豺、犀鸟、蟾蜍、长臂猿、天堂鸟等等野生动物在自然里肆意的呼嚎，在我们的耳朵里碰撞、回旋……那是真正野性的呼唤，激起了在城市里封闭生活的直立动物隐藏在基因深处的古老敬畏，还有莫名的心驰神往。也更加坚定了，我们要到亲身荒野里去，国家地理的图像和BBC的纪录片里看到的都只是符号，没有进行五感的观察，就不算到过、体验过，也无从获得想象力与创造力。

导师妙语：

我们应该快乐地过日子，来什么也没有，走什么也没有，悲或欢，都是自己定义的，没什么好损失的，也没什么好忧虑的。不用过忧愁、担心的日子，担心是一种能量，它会吸引你担心的东西到来。忧伤的妈妈带不出快乐的孩子，忧伤的人不会有快乐的朋友。同样频率的人吸引同样频率的人到身边，把自己弄得很好，很多很好的朋友都会到身边来。心想事成也是同样的道理，永远向着美好的一边去，永远期待更美好的。

图文 / 虚竹

编辑 / 虚竹